嘉信电影院今日有什么电影看(嘉信电影院订票)
嘉信电影院今日有什么电影看(嘉信电影院订票)
今日嘉信电影院有多部热门电影,包括《唐人街探案3》、《你好,李焕英》、《刺杀小说家》等。其中,《唐人街探案3》是由陈思诚执导,刘昊然、王宝强等主演的犯罪悬疑电影,备受期待。《你好,李焕英》是由贾玲自编自导自演的喜剧片,取得了票房不俗的成绩。《刺杀小说家》则是讲述了一段悬疑解密的故事。各种类型的电影供观众选择,期待观影体验!
事件来龙去脉像一条长河,不能件件从头说起,则抽刀断水,取一瓢饮——朱天文《最好的时光》
《刺客聂隐娘》的最后一场,是聂隐娘跟着异邦来的磨镜少年,牵着马,越走越远,消失在荒草萋萋之中,长镜头停在那里,周围树叶窸窸窣窣,鸟鸣虫飞,目送她最终找到自己丰赡的内在,抛弃自己的传奇飘然远去,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侯孝贤的长镜头已经成为他的标志,在电影里,他永远是一个描述者而不是讲故事者,描述者是:你看到的,就是那个样子,你目送隐娘离去,站在山坡上,长风吹动衣襟,当然久久怀恋无法转身,四五分钟的长镜头为此而设。真正人眼所见的生活里,一句递一句机锋百出的对话,瞬间爆发毫无铺陈的情感,才是少数。
许多年前侯孝贤心里就装着聂隐娘的传奇,他是有游侠情结的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早年的《风柜来的人》、《童年往事》、《悲情城市》里的黑道情怀,莫不是这种高古冒险在南方小岛艳阳下的另一种冒险和尝试。 电影是营造幻境的艺术,来自南台湾的少年啊哈咕长成了小平头大导演,终于找到钱拍属于自己的那个幻境,于是他施展魔术,造出梦中之唐朝,将他眼见的隐娘故事完完整整展现出来,小到微风吹过树巅,牡丹上一只蜜蜂,风吹动帷幔,还有洗澡水的涟漪。
却并没有拍出一个游侠的故事。
然则创作者就是这样,你想的是一回事,拍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同亦舒所说:你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一些人。
创作者的思维并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内心深处的故事会自行浮现,看似信马由缰其实暗藏玄机地展示出最终的图画。当你看到,你会知道,就是这个了。
于是一个藩镇,家国,刺客的故事,剪着剪着,就变成了窈七的故事,青鸾舞镜的故事,寻找自我的故事。
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故事本来就有一万种讲法。
也许是年岁渐长的缘故,侯孝贤的电影越来越简化,不卖弄夸张,力求隐忍,恨不得化作能乐或枯山水通过极细微变化觉察万物之灵。
田季安与瑚姬追忆往事一场,隐在帘幕后的窈七,从隐忍中看到涌动的悲伤,简直让人落泪。
然而在电影院里反应就不那么好了,听到最多的评论是:节奏慢,不知道在讲什么。
果然艺术电影能赚到钱才怪。
这并不是一部武侠片,剥去巨大投资华丽唐式外衣,里面还是那个侯孝贤,钟爱长镜头和片段的魅力。
观众骂,无非是因为他们和侯孝贤不熟,他们想看好莱坞式的电影工业产品,再稍微妥协一下,《卧虎藏龙》那样已经是接受的极致了。
如果他们看过《童年往事》看过《恋恋风尘》就该知道这戴墨镜小平头往那一坐就像黑社会的死老头,拍起电影来就是这个节奏,晃晃悠悠,慢慢的,适合抱着猫和茶杯,昏昏欲睡的暖阳下慢慢看,并不是能就可乐和爆米花速食咽下的节奏。
导演相信片段本身自有其张力,认认真真拍完整部素材,这里取一点,那里取一点,剔除种种冗繁赘余,如他自己所说:“这个片段必须很饱满,很丰厚,像浸油的绳子,虽然只取一段,但是还是要整条绳子都浸没为好。”
我们看到的便是一截一截浸油的绳子,导演的意图就在于此,这一段绳子,越酣畅越饱满越好,至于其他那些看不到的,都不重要。
于是我们看到靓妆丽服的嘉信公主孤独地弹琴,孤独地讲青鸾舞镜的故事;看到窈七在帘幕后无限复杂地望向田季安和瑚姬;看到磨镜少年迎着阳光一脸笑容与乡亲们闲聊。原来家国天下都不重要,窈七所求不过内心的宁静。
时移世易,观众们早就忘记我们的抒情传统。
我们是受西方教育长大的一代,小时候看《安徒生童话》,长大了看《权力的游戏》和《百年孤独》,大学里学的是英美国家文学史。
我们习惯于西方式的叙事传统,忘记了其实中国人的传统是抒情。
西方文化,从古希腊罗马开始,就重于叙事,索福克勒斯和阿里斯托芬的戏剧,荷马的史诗,乃至于《尼伯龙根之歌》,他们流传下来的传统就是叙事,怎样设置冲突,排布剧情,塑造角色,把一个故事讲好讲明白,才能使人明白其中深意。
而我国人,李白的大唐,窈七的大唐,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我们遵循的是陈世骧所谓“抒情传统”的东西。 “诗言志,歌咏言”,中国化的文艺思维恰是种种情感的 *** ,形散而意合。
我们的传统是诗的传统,是闲庭赏花,对月小酌,悲歌击筑,凭高吟啸,是“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 是“我且为君捶碎黄鹤楼,君亦为我倒却鹦鹉洲。”
独独不是《俄狄浦斯王》式的有头有尾的大悲剧。
在抒情的传统,诗的传统里,独坐看云起是常事,乘兴而来歌咏而归是常事,随便抛出几个意象就解释一个时代更是常事。 抒情传统里的人并不想要向悲剧英雄一样拮抗命运,更多只是藏在帘幕后,静静看着你。
放在电影里,就是长镜头与片段叙事。
等风,等云,等鸟儿飞过,等时间过去命运降临,如流水般随物赋形地潜入那个时代,最后在秋天归去。
这种温和,平淡的,默默观察,才是中国式的节奏。
窈七成了隐娘,和磨镜少年在日月山河间翩翩而去。你看,归隐也是多么中国式的主题。
至于演员,此处省略对张震的颜值赞美一万字。
舒淇虽然不是古典路线,但是窈七身上的精神,其实是现代女性的精神,抛弃束缚,寻找自我,和《千禧曼波》里的她一脉相承。
然则唯一的遗憾,是,大家都不说话就好了。
唐朝背景下的台湾腔普通话给人严重的间离感,严重到没法把人和环境融为一体。 舒淇一张嘴满屏幕都写着“我是舒淇,我不是聂隐娘!”
还有台词,文白夹杂也就算了,好多地方断句不对,还有在汉语史上相差一千年的各种用法混搭,看得人非常崩溃。
好在台词少。
钟阿城和朱天文的全部作品我都看过,并没有这么费劲混搭的的节奏,他们几乎可以称为文字的炼金术师。所以这个台词写得真是令人费解。
如上所说,不说话就好了。
所以侯导下一次说不定可以试试拍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