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大街是沈阳最好的街道,也有着最大的商机
青年大街是沈阳最好的街道,也有着最大的商机
播讲/孤月寒星
11
这一晚,雪妮和梓炫在沈阳的青年大街上散步。青年大街是沈阳最好的街,有很多重要的机关和重要的建筑,其中包括市委机关、电视台、体育馆、彩电塔、五星级酒店和立交桥。在这样的街上散步,心里会有一种骄傲的感觉,一种身在福中的感觉,心情就会变得幸福起来,情绪也会很昂扬,又有夏日的晚风作伴,满街流淌的都是温馨。
他们去了青年公园。梓炫悄悄捏了雪妮的手,两个人走到公园深处,梓炫冷不防就给雪妮跪下了。他把头抬起来,仰视着雪妮说:“我爱你,我要和你结婚,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没有你,我可能活不下去。”
这样的话,雪妮还是不信,雪妮想如果我明天死了,你还照样活下去。雪妮还认为梓炫的表白非常幼稚,不像是真的,像是在游戏。而且,一点都不经典,她不会把这样的话当真。但是雪妮又弄不懂自己,她老是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一种非常热烈的东西,但是这热烈的东西只是在她的体内游走,仿佛游走在迷宫里的一个人或一只动物,找不到出口,只能在体内游走,她也很想让自己非常认真地表达一下,比如说我也爱你这种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下子没有了说的欲望。
但是这一次,梓炫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的,他跪在那里不起来,雪妮拉他他也不起来,后来他哭了,他说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雪妮替他擦眼泪,擦的时候忍不住就把梓炫抱住了。梓炫也作了最热烈的回应,他们在草地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两个人比赛似地,谁都不肯落后,两张嘴你一下我一下地啄着。这样的吻,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种表白,一种劳动状态,所以身体也没有什么响应。但是后来就有了来电的感觉,仿佛拉掉的电闸被突然合上,电流一下子涌了过来,势不可挡,把两个人席卷了去。
梓炫一个鹞子翻身,跃上雪妮的身体。雪妮也是身不由已地把自己铺展着,感受着梓炫的沸腾,感受着肌肤的愉悦和磨擦的快意。后来,梓炫的那只鸟就硬硬的顶在雪妮的肚子上,那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它把身体的平展一下子破坏掉了,它支撑在那里,把人的身体弄得倾斜起来,警觉起来。
而且,雪妮的脑中,忽然就走出了罗布。罗布站在那里默默无声地看,他的目光穿透了雪妮的身体,穿透了黑暗和身边葱郁的树木,让雪妮感觉到窒闷感觉到疼痛。
她把梓炫掀下自己的身体,她对梓炫说:“一个女孩的贞洁,是不能就这么轻易扔在草地上的。”然后她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梓炫。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这样的时间,罗布通常是不在的,他有自己的家,他是要回家的,他好象不习惯在雪妮这里过夜,虽然客厅的沙发十分宽大。
但是今天,罗布还在。雪妮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罗布学会酗酒了。
雪妮同时还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所有可以扔在地上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暖瓶、杯子、台灯、电话机、衣服和罗布。
罗布就那样躺在地板上,侧过脸看着满面惊愕的雪妮。
雪妮的头发是凌乱的,衣衫不整,身上还带着草地的气息、公园的气息。有几片草叶,悠悠地挂在她的头发上。
罗布的笑声,冷不防在屋子里炸开。他把眼睛看着雪妮,手指着雪妮,想说什么却被笑声淹掉了,他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也不知眼泪是笑出来的还是怎么出来的,他就那么边笑边哭。到最后,他终于说了想说的话,他说:“你这么快就学会了当婊子!”
这话就像一枝箭,冷嗖嗖的射在雪妮的胸口上,这是一枝抹了毒药的箭,是可以把人杀死的。雪妮咆哮着扑过去,就像一张飞碟砸落在罗布身上。她先是狠狠打了罗布两记耳光,然后恶狠狠地说:“都是你,都是你让我不幸福,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知道别人是谁,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该死的男人!”
罗布的笑声弱了下去,但他没有停止笑,他就那么恶毒地笑着、嘲弄地笑着、痛苦不堪地笑着,像一个患了精神病的人。
雪妮也没有停止发泄:“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你把我弄到沈阳来,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你不说,你从来不说你爱我,你也从来不做你想做的事,你把我弄得像欠了你的债一样,可我不欠你的,什么都不欠!”
罗布坐起来,把雪妮从自己身上拂掉,就像拂掉一粒尘埃。他不再笑,酒也醒了一半。他说:“是你让我醉得天昏地暗,也是你让我清醒过来。我现在真的清醒了,我是一个多余的人。过去,我是一个多余的人,现在,我还是一个多余的人。”
然后,罗布站起来,把扔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拣起来,雪妮就坐在一边看他拣,看他拣完了还要做什么。现在,雪妮对罗布充满痛恨,是罗布,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她恨死了罗布。
地板上变得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都被罗布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罗布到卫生间洗了手,他把手认真地擦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钥匙放在电视机的壳子上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家弄乱了,我该走了。”
他真就走了,轻轻打开门,脚步也是轻的,怕吵醒了谁的样子。然后,门打开了,屋里烟雾急着往外涌,罗布也随着烟雾,飘到门外,飘到大街上,飘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雪妮依旧感到他的存在。他的影子,他的气味,他的神情,他的整个人,都还在这个屋子里。直到看见钥匙在电视机上闪着金属的光泽,她才意识到,罗布是真的走了,不再回来了,一个人消失在另一个人的生活里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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