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塘最惨烈的一次穿越，115人进入仅7人生还

1911年，陈渠珍带领115人，穿越羌塘无人区。

一路上天寒地冻，野兽横行，断粮长达五个月。

最终，115人的队伍，仅7人生还！

而陈渠珍得以全身而退，全仰赖他的藏族妻子——西原。

西原生死相随，她将陈渠珍安全护送到内地，不久便死去，年仅19岁。

晚年，成为湘西王的陈渠珍回忆此事：

“肝肠寸断矣！”

那么，当年的汉族落魄军官陈渠珍，与藏族贵胄女儿西原，到底是怎么相遇、相爱、相许，直至生离死别的？

时间要回到1909年——

陈渠珍 西原

01

1909年的一天，一个叫加瓜彭错的营官，邀请陈渠珍去他家做客。

陈渠珍出生于湖南湘西凤凰的军人之家，彼时27岁。

他因入藏平叛，收复工布、进击波密，赢得了藏民们的敬重。

一番寒暄之后，彭错叫出十多个女孩，牵出十多匹好马，说：

“我们家里的年轻人能骑着飞奔的烈马，拔起地上的木竿！”

话音刚落，女孩们开始表演，她们扬鞭策马，疾驰如飞。

其中，有个约莫15岁的女孩，一口气连拔五竿。

陈渠珍连连赞叹：

“这女子体力强健、马术精湛，即便是男子，也比她不上啊！”

彭错笑呵呵地说：

“这是我的侄女西原。既然如此错爱，我把她许配给您，如何？”

一听此话，众人都大笑叫好。

陈渠珍也在大笑中，随口应了一声。

02

不料第二天，彭错夫妇真把身穿嫁衣的西原，送到了陈渠珍的住处。

陈渠珍懵了，半天说不出话，心想：

“乃知一言之戏，竟缔孽缘。”

为什么说是孽缘呢？

因为陈渠珍在湖南老家已经娶妻。

但是，当地的呼图克图（活佛）也跟着来了，拍手道：

“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来为您证婚！”

陈渠珍不便驳他面子，遂答应了这桩婚事。

西原 陈渠珍

婚后，陈渠珍领兵打仗，枪林弹雨。

身手矫健的西原，不仅随夫征战，还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

当时，陈渠珍与波密军陷入苦战。

一次，他发现腹背受敌，下令撤退。

途中，经过一道高约一丈左右的石坎。

眼看着追兵就要追来，西原抢先跳下，然后伸出双臂：

“跳吧，我接住你！”

陈渠珍随之而下，被西原稳稳接住。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山上的枪声突然响起，对着石坎方向猛烈射击！陈渠珍身后还没来得及跳下的士兵们，接连死伤7人！

几十年后，陈渠珍忆及此事，仍然心有余悸：

“若无西原，余恐性命不保。”

陈渠珍经行路线图

03

1911年，孙中山发动辛亥革命，推翻了腐朽的清王朝。

武昌起义的消息传至西藏，援藏军随即哗变。

眼见各种矛盾频发，陈渠珍心想：

“我终日与这些豺狼虎豹为伍，难道还能幸免么？不如冒死遁走，返回汉地！”

1911年冬天，陈渠珍决定带着西原，马夫张敏、仆人藏娃，以及111名湘黔籍士兵，穿越羌塘无人区，翻越唐古拉山入青海返回汉地。

羌塘包括现在的可可西里的一部分，海拔平均近5000米，被称为死亡无人区，即便天气很好时，一般人也不敢涉足。

然而，士兵们众志成城，誓死相随：

“陈管带，我们和您一起走，咱们一起回家！”

于是，陈渠珍骑着宝马“龙驹”，西原骑一匹大黑骡，其他人各乘一马，然后赶着120头驼牛（驮着口粮、行李），开始穿越九死一生的羌塘。

一行了走了7天来到蛤喇乌苏，找到一名老喇嘛作向导。

陈渠珍问他：

“一个月可以走出去吗？”

老喇嘛回答：

“一个月是绝对走不出去的！况且，如今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路上要耽误多少时间，就更加难以预计了。”

陈渠珍大吃一惊，立马清算粮食——

每人还有糌粑130斤，大概可以吃三个月。

于是，他安下心来，继续前进。

04

未料，一进入酱通大沙漠，终日狂风怒号，冰雪越来越大。

“黄沙猎猎，风雪扑面，四野荒凉，草木不生。”

牛马没有草吃，士兵们只好用糌粑喂它们。

原本可以支撑三个月的口粮，迅速告急。

于是，大家相互告诫，不许再用粮食饲喂牛马。

结果，陈渠珍的坐骑“龙驹”饿得抛下主人，跟着一群野骡跑了。

西原二话不说，把自己骑的大黑骡让给他，然后骑一匹劣马赶路。

大家在食粮殆尽的处境下，紧接着又迷失在风雪里。

“道路迷离，终日瞑行，无里程，无地名，无山川风物可记，但满天黄沙，遍地冰雪而已。”

而老喇嘛18岁从甘肃入藏，如今已经50年没有出去过了！

他经常带错路，本来是向着东走，但马上又转向北走，反反复复，道路严重偏离。

士兵们愤怒了，对老喇嘛不停叱骂，甚至饱以老拳！

陈渠珍连忙劝诫士兵们，可人心惶惶之下，“陈管带”说话已经不那么管用了。

由于粮食告罄，大家开始宰杀牛马充饥，一些士兵不得不步行。

因为在雪地行走的时间太长，他们沾染了寒气，脚被冻伤、肿胀裂开，每天都有人死去。

这时，陈渠珍清查人员车马——

士兵已经死去42人，队伍还有73人；

原来的240多头牛马，只剩下50多头。

05

1911年除夕夜，大家到达通天河。

通天河是长江的上游，一直以来都是青海的重要通道。

然而，目之所及仍是一片黄沙，渺无人迹。

想到马上就是新年，陈渠珍下令休息一天，在河岸边宿营，杀马当做食物。

晚上，陈渠珍问老喇嘛：

“从这里去冈天削，还需要几天？”

老喇嘛说10天，然后改口说15天。

士兵们认为他前后矛盾，又开始打骂他。

老喇嘛战战兢兢，当天晚上就逃走了。

可他年老体衰，孤身一人，又能逃去哪呢？

多半是葬身狼腹了。

大概，他只求死个痛快，不想继续在这“人间炼狱”呆了。

失去向导，想要走出去更难了。

一个叫杨兴武的士兵便说：

“如今牛马几乎杀尽，患病的人又多，如果再走错路，就没有活着走出去的机会了！不如我带着10个身体强健的人前进侦察。其余的人留在这里一边打猎，一边等我们消息，如何？”

陈渠珍点头答应，让杨兴武先去探路，约定十日后返回。

有人病死，有人双脚肿痛而死，杨兴武又带走10人，如今115人的队伍只剩30多人。

06

连日冰雪不断，野兽都躲到山谷之中，打猎的人往往空手而归。

西原决定亲自出去打猎，陈渠珍劝她道：

“士兵们如果捕到猎物，我们可以分来吃。你何苦要冒险呢？”

可西原已经看出，初上路时的众志成城荡然无存，长官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任何特权，已然恢复到最原始的分配规则——

只有带头打到猎物，才能分得更多食物。

于是，西原流着泪委婉地说：

“士兵们又能分给我们多少呢？如今，命在旦夕，还有什么可怕的。您如果肯去，明天一起去怎么样？”

陈渠珍一听，心中也警觉起来，第二天便跟着西原一同去山谷打猎。

没想到运气来了，西原“砰”地一枪，打死了一头野骡！

两人一边截下骡腿拖回去，一边告知其他人：

“快去山谷取那些剩下的野骡肉，免得被狼吃了。”

然后，西原把骡腿切成小方块，烘干做口粮。

这天，其他士兵们也猎到了野骡、野羊、山兔等猎物，大家都仿照西原的方法将鲜肉烘干储存。

可见，对于高海拔的生存之道，汉地来的军士们反而不如西原一个女子。

07

转眼10天过去，杨兴武却没有回来。

陈渠珍失望极了：

“先遣队的好消息，我们是等不来了。与其死守在这里，不如继续前行。”

于是，大家整装待发，重新上路。

一路上，雪越来越大，地上积雪深达两尺。

野兽们都销声匿迹，存下来的干肉都吃完了。

这时，西原拿出省下来的一小块干肉，悄悄塞给陈渠珍。

陈渠珍立马撕成两半，分给西原。

西原坚决不肯吃：

“我能够忍饥挨饿，但您不能不吃。这趟万里远行，可以没有我西原，却绝不能没有您。您若因饥饿而死，我又怎么可能逃过一死呢？”

听到这话，陈渠珍涕泪俱下。

“绝境之中的生死取舍，直听得人痛心不已。”

08

与西原光辉的人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人的弱肉强食、自相残杀——

一天晚上，一个姓杨的士兵死在道路旁边。

饥不可耐的人们竟然蜂拥而上，相互争食！

陈渠珍目睹此等惨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为了规劝大家，他诓骗他们说：

“前面已经有人猎到了一头野骡，为什么还争这种东西呢？”

没想到话没说完，真有人回来报告：

“前面射死了三头野骡！”

原本饿得奄奄一息的人们，一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个个精神焕发，都跳起来随着他前去。

在饱餐一顿之后，大家有了力气，又开始前进。

又过了两天，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野物，大家重新开始感到恐慌，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陈渠珍身边的藏娃身上！

陈渠珍震惊之余，又怕触怒众人，只能委婉劝阻：

“这个藏娃廋得只剩一把骨头……这种做法，只能让同伴们伤心胆寒，对眼前的难关却没有一点好处啊！”

如此，这件事情才被制止下来。

09

渐渐兽化的人们不再理会尊卑，陈渠珍亦自身难保。

一天，陈渠珍因为不适，让大家先走，自己稍后赶上。

没想到走了十多里，士兵们都走得无影无踪。

仅西原一人始终跟在他身边，踽踽而行。

又走了七八里，天色已晚，四顾苍茫一片。

掉队的陈渠珍和西原，只好在山沟里住下。

到了半夜，无以数计的野狼，在他们周围奔跑号叫！

为了防止丈夫遇难，西原端着枪，弹药上膛，不眠不休地守着丈夫。

终于熬到天亮，马夫张敏哭着找了过来：

“我们在路上遇见一百多头野骡，赶到山沟里面。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您来，我放心不下，天一亮便出来找您。”

说着，递上一块约有两三斤重的熟肉。

陈渠珍当即与西原分来吃了，两人狼吞虎咽，几口便下了肚。

10

陈渠珍和西原归队后，一行人在阴暗昏沉的天气中走了七八天。

路上一头野兽都没有，干肉又要吃完了，大家再次颓丧起来。

“回家的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又饥又饿，疲惫不堪，再也走不动了。看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陈渠珍听了，心中凄凉无比。

就在这时，西原站出来鼓舞士气：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天气会慢慢暖和起来。何况，三个月就可以到达的路程，我们已经走了五个月，应该离目的地不远了！为什么还要气馁呢？”

听到西原的壮语后，陈渠珍不禁自惭：

“我竟然不如一个女子胸襟开阔！”

于是，他奋然而起，登上山顶观望，竟然发现一个僵死了的野牛头！

这牛头极其庞大，“高约五尺，不知道死在这里几千几百年了。”

十多个人一边烧火烤它，一边不断往牛头上浇水，经过两天两夜，牛头终于柔软了。

于是，大家用刀斧砍剁了，大嚼一顿。

11

吃饱喝足之后，又走了三天，一行人幸运地遇到了7名喇嘛。

这些喇嘛是蒙古人，正准备回蒙古，愿意带他们走一段路。

同行期间，喇嘛送了陈渠珍和西原两头骆驼，送了士兵们几包糌粑。

大家死里得生，都不禁狂喜。

未料，一个叫谢海舞的士兵心生歹意，他打死了一个意见相左的同伴，然后气势汹汹地跟陈渠珍说：

“我们回家的路费不多了，这些喇嘛带了这么多财物，不如——”

他把手放在脖子上一比划，陈渠珍瞠目结舌：

“他们对我们有恩，我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呢？至于回家的路费，到达西宁后，我可以极力为大家筹措。这个不用担心。”

谢海舞没有接话，退了出去。

第二天，他擅作主张，带了五个人对喇嘛开枪猛射！

喇嘛当即取出枪回击，一时间，枪声大作！

最终，喇嘛死了3人，剩下4人骑着骆驼飞奔逃去。

而谢海舞六人都身负重伤，其中2名已快死去，3名捂着伤口跟着队伍继续走。

唯独谢海舞在地上来回爬动不止，号哭道：

“大家弃我而去，难道就忍心让我这样死去吗？既然不愿意救我，为何不打我一枪，让我快点死去！”

有人见他可怜，答应道：

“好。”

陈渠珍痛心疾首：

“天网恢恢，真正是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者最终会为自己埋单。”

12

这样又走了一个月，终于见到了青草、溪水，还有被烟熏火燎的石块。

一时，大家都欢呼起来！

“这里应该离有人居住的地方不远了。”

然而，一个叫胡玉林的士兵却掉队了。

胡玉林忠厚老实、吃苦耐劳，陈渠珍不忍心弃他而去，让人分途寻找了很久。

无果后，又让每人各发十枪。

“大家各发十枪，一个小时之后，再不见胡玉林出来，我们就继续前行。”

一时，众枪齐鸣。

过了十多分钟，果然有人骑马疾驰而来。

原来，胡玉林因为脚痛落单，遇到了四名藏族猎人。

藏族猎人非常热情，拿出食物款待大家。

几个月来，大家第一次吃到了面食，住到了帐篷里面，一个个简直如入仙境。

有了藏族猎人当向导，陈渠珍他们终于从梦魇一样的羌塘无人区走了出来。

彼时是1912年夏天，历经223个日日夜夜后，115人的队伍，仅7人生还。

后来，陈渠珍如此记录道：

“予窜身青海，因道路迷失，步行万余里，历时七月，其间绝食五月，绝火二月，从人一百一十有五，沿途死亡几尽，生还者仅七人而已。”

走出来后，马夫张敏、仆人藏娃，自愿留在了一个喇嘛寺中。

其他3名士兵，陈渠珍将他们推荐到西宁的长官手下做事。

而陈渠珍与西原相依为命，来到了长安（西安）。

13

在长安，陈渠珍写了一封家书，希望家人寄来路费。

未料，两人花光了身上的最后一文钱，还未收到汇款。

西原便说：

“家里的汇款还需要时间才能到，我们不能空着肚子等待，我把母亲送我的珊瑚山卖了吧！”

她含泪卖掉母亲的纪念品，换了12两银子：

“这下好了，有了这些钱，先生不用再担心挨饿受冻了。”

两人在长安等了数月，陈渠珍焦虑无比，不得不出门想办法。

每次外出，西原必定要送他出偏门，然后坐在那里等他回来。

1912年12月的一天，陈渠珍稍晚回来，发现西原满面通红、一脸病容，忙问道：

“你怎么了？”

西原不知道自己染了天花，迷迷糊糊地说：

“自从先生去后，我便全身发热，头痛不止。但又怕先生马上会回来，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等候。”

当天晚上，她便卧床不起了。

病中，陈渠珍问她想吃什么，她说：

“很想念牛奶的味道。”

陈渠珍立刻买来。

一天早上醒来，西原哭着说：

“昨天晚上我梦见回到家中，老母亲拿给我一块糖吃，还让我喝白酒。我们藏人的习俗，梦见这些，必死无疑。”

陈渠珍想尽办法劝慰她，可西原始终不能释怀。

14

到了夜里，西原哽咽着道别：

“西原不远万里跟随着夫君，只想着能与夫君白头到老，没想到如今病入膏肓，只走到半路就要与夫君永诀了。然而，见到夫君能够幸运地返回内地，我死也瞑目了。如今家书早晚可到，希望夫君回家途中一路保重。西原，已不能随行了。”

说完，她长叹数声，逝去在长安城，年仅19岁。

陈渠珍抚着西原的尸身号啕痛哭——

他想起她在枪林弹雨中举起双臂冲他喊：跳吧，我接住你；

他想起她捧着干肉，对他说：可以没有我，不可以没有你；

他想起野狼在他们周围奔跑号叫，她护犊一样，不眠不休地守着自己……

西原万里相随，熬过了最艰难的223天，竟一病而逝！

仿佛她这一生一世的任务，只是来伴君一程！

想到这些，陈渠珍几次都哭昏过去！

最后，他勉强起身，检查行囊，发现全身上下只有1500文，落魄得连给西原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

他不由得又伤心地大哭：

“我拿什么来装殓西原啊？！”

哭着哭着，陈渠珍想到什么，决定找一个姓董的湖南同乡帮忙。

他匆匆开门出去，却发现天还没亮，不得不又转身回房，一眼看到西原阖眼长睡的样子，不禁痛彻心肺，又一阵大哭！

终于等到天亮，陈渠珍找到董先生，借得36两银子，将西原葬在西安大雁塔下。

葬时，陈渠珍抚棺恸哭，痛不欲生。

他既为西原的死而哭，也为自己目前的穷途末路而哭。

再次回到房间，眼前没了西原的身影，只剩下冷风乱蹿、帷帐飘飞。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长眼睛，使我遭受这样的厄运？”

陈渠珍仰天长号，直到眼泪流尽，声嘶力竭……

15

一晃10年过去，陈渠珍凭其才干，在湖南湘西割据一方，人称“湘西王”。

发迹后，他亲自前往西安，将西原的遗骸接回湘西凤凰。

并且，他为西原在统领府做了七天七夜的道场，还亲手刻下一篇感人至深的墓志铭——《亡姬西原墓志铭》：

“西原茹万苦百艰，敢犯壮夫健男窘步撠肘之奇险，从容以护予者，而予曾不获携归家园，同享一日之安宁，予述至此，予肝肠碎断矣。复何言哉！复何言哉！……今吾西原闷然娱宁于幽宫。虽可悲亦可喜。”

后来，陈渠珍多次再娶，育有15个子女，却始终忘不了早逝的西原。

他为五个女儿取名，每人名字里都有“元”（原）字——

大女儿元芳，二女儿元芬，三女儿元青，四女儿元吉，五女儿元景。

他还常常对子女讲述西原的故事，让子女称呼西原为“妈妈”。

女儿陈元吉感慨万千，说：

“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去藏地见见西原妈妈 的亲族后人。”

晚年，陈渠珍赋闲长沙，追忆与西原的生死绝恋，写成奇书《艽（qiú）野尘梦》。

在《艽野尘梦》中，陈渠珍讲述了自己从1909年至1912年进出西藏的经历，详尽描绘了沿途所见的山川景色、人情风俗和社会生活。

行文优美，令人叹为观止。

他一直写到西原逝去的那个夜晚，突然戛然而止，说：

“写到这里，我已经是肝肠寸断！这本书也就，就此辍笔了。”

“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余书亦从此辍笔矣。”

西原去世之后的事情，无论是东山再起的传奇，抑或种种丰功伟业，陈渠珍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