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阻碍外卖员过上最低体面水准的生活?我的回答是“四个没有”
谁阻碍外卖员过上最低体面水准的生活?我的回答是“四个没有”
Alexchu
山东临沂大学文学院教师邢斌最近分享了他当外卖员的经历,引发热议(《2022年冬,我在临沂城送外卖》全文见“长平讲谈”公号)。
一位讲授当代文学、研究当代诗歌的象牙塔人,用冬天一个月的时间真切地体会外卖员的收入和生存环境,借此了解底层人的生活、了解那些平台公司的内部结构、了解当今社会,因为产生了共情,所以他的那篇分享获得广泛传播。
根据邢斌的分享和媒体采访,在去年12月下旬开始的一个月送外卖体验中,他一共送了2000多单,平均每天骑摩托210公里;平均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走32000步,爬110层楼,他为此瘦了6公斤。
综合算下来,他一个月时间挣了7000多元钱(没扣除每天3元保险费和25元摩托车油费)。每小时收入10元左右是常态(一小时3单,平均每单3.5元),收入20元是极限。
他那一个月挣的钱,还没把他买摩托车的钱(9000多元)填补回来。
而骑手一个月挣七八千,通常是以这个月干26-28天、每天12-14个小时、城区60码逆行闯红灯拿命换来的。
邢斌
他的体验还有以下几点:
·送货倒计时催促,怕送餐迟到还要倒贴钱;
·肉体受罪,更主要的是受人辱骂;
·顾客投诉会被重罚,且往往骑手申诉无结果或无效;
·发生车祸只能自认倒霉,运营商最高提供6000元伤亡保险,不够的话由县区运营商承担,由于是层层分包,县区运营商很可能直接跑路,你起诉都找不到人。
在他看来,“外卖系统这种科技创新,变成了一条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外卖骑手的身上,让他们一刻不停去机械地跑,榨取他们最后一丝价值。”
体验之后,邢斌提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
——我们这种极度内卷源自哪里?是否有一种公司,不仅能让我赚钱糊口,还能教我们学点好的东西?究竟谁在阻碍我们过上有最低体面水准的生活?
这似是终极之问,我试着这样回答:这一切源自没有劳动法的保护、没有工会、没有托底的社会保障,也没有对于自身权利的自我觉醒。
没有一定水准的社保,骑手们像其它底层民众一样,每天都生活在紧张压迫之中,甚至出现女性和60多岁的老人也加入骑手行列的情况,因为再危险再苦再累,他们也离不开这三四千块钱的收入。家里的孩子、病床上的老人、银行发来的房贷还款短信……都在提醒着他们:跑起来,快些跑。
没有工会,他们的呼声只有自己听到,或偶尔在社交媒体上独自喊出一声也很快淹没。他们的投诉只会石沉大海。
单个外卖骑手、单个运营商或平台公司,都难以改变这一现状,它需要政府和社会的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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